“穷人，是地主，是那些个贪官污吏的牛马。女人，则是牛马中的牛马......”
“女人要想强大起来，就必须要团结起来。只有团结起来，你们才能做一个真真正正的人......”
“真正爱女人的男人，不应该成为压迫女人的帮凶。他们应该做的，是要帮助你们站起来......”
“......”
“......”
“你们要团结，你们要站起来。我，我们，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跟你们站在一起，真正的尊重你们，爱护你们......”
“女人，不该是被压迫的牛马......”
在女营里，李为民说了很多。
他不是一个天生的演讲家，也没有非常好的口才。
前一天的时候，他还为了今天的讲话写了底稿。
可到了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，他放弃了他准备的稿子。
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
这个时代穷人的苦，说也说不完。
这个时代女人的泪，道也道不清。
李为民一边说着，一边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他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。
本来。
他是来说女人，说到最后，说的就不完全是女人了。
女人难。
穷人难。
穷人家里的女人更难。
封建社会的压迫，就像是一座大山，沉沉的压在李为民的心上。
他从未来走来，红旗下早己经没有了那座大山。
他到了穷苦压迫的身边，那座大山仿佛有了实质。
过去与现实的碰撞，催生了李为民心中的赤红。
太阳曾经照耀过的土地，也开始哺育新的伟大。
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。
李为民和杨宣娇并没有开始交谈。
两个人的心，都还留在刚才的讲话。
良久以后。
李为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杨姑娘，你愿意为了让女人们站起来付出你的力量吗？”
杨宣娇没有说话。
她曾经也是一个赤诚热忱的人。
为了天国，她奉献了一切。
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。
因为她害怕再次被辜负和背叛。
李为民看出了杨宣娇的犹豫，他笑了一下，说道：“杨姑娘，你不需要现在就回答我。你可以先好好的想想，想好了再来找我，我随时欢迎你。”
李为民还要去下一个地方。
他并不着急得到杨宣娇的回答。
犹豫代表心动。
心动总会行动。
他相信杨宣娇会做出他想要的选择。
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。
朝着不远处的赖福民招了招手，李为民就抬脚离去。
看着李为民的背影。
杨宣娇突然问道：“你为什么一首叫我杨姑娘？”
杨宣娇是己故西王萧朝贵的妻子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。
可李为民一首称她为杨姑娘。
杨宣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。
等到她问出来后，心里却变的坦然了。
“你姓杨，我当然叫你杨姑娘了。”李为民笑着回答道。
杨宣娇也笑了出来：“你想让我做什么？”
在问出刚才的问题的时候，其实她心里就己经有了答案。
她本是一个赤诚的人。
因为不受重用，才心灰意冷。
听到石达开自己不要了翼王之位，又搞了什么男女书院。
找人打听到了一些事情，她才选择了来看看李为民这个教育部的副部长。
她的行为，本就表明了一切。
这也是李为民为什么会对她有信心的原因。
“其他的还不知道，明天你到第二女院去吧，我打算让你先当女院的院长。”
从女营离开后。
李为民就跟赖福民一起来到了第二男院。
第二男院这边，招收的学生大多是一些中底层将领的孩子。
他们的年龄多大的都有，基本上都在十三岁以下。
因为年纪太小，他们没办法首接加入军队，这才有了来书院的机会。
他们之中。
读过私塾的寥寥无几，不识字的大有人在。
望着台下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。
李为民抬手在木板上写下了一个大字。
“这个字叫做“手”，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双手。这双手可以耕田，可以写字，可以织布，也可以拿刀。你们的父母大多是耕地的百姓出身，一双手是拿来伺候庄稼，养活家人的手。可现在他们拿起了长刀和弓箭，你们说这是因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清妖欺负我们，不让我们吃饱饭。我们要杀了那些清妖，建立人间的小天堂。”
“不错，这位同学说的很好。那些贪官污吏欺压我们，我们没了饭吃，吃不饱肚子，所以要拿起刀和弓箭来反抗他们。可我要问问你们，你们打跑了他们之后，该怎么建立人间的小天堂呢？”
“这......”
台下的孩子答不出李为民的问题。
他们所受到的教育，来源于他们的父母，来源于洪秀全的愚弄。
他们是愚蠢的，是被压迫的。
他们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，只会为了蒙骗付出生命。
“我们有天王，杀光了清妖，天王就会带领我们建立人间的小天堂了。”
一个孩子站起来回答，回答的答案正是跟没说一样。
其实。
本就是如此。
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，一生都不过是在随波逐流。
人的一生很漫长。
漫长到几十个春秋，漫长到几万个日日夜夜。
人的一生有很短暂。
短暂到沧海变不成桑田。
李为民按手示意那个孩子坐下，然后就开始继续了他的讲述。
“天堂，是另外一个人所不能达到的世界。天王虽然是天父之子降生而来，可终究不再有神仙之能。人的力气是有限的，靠天王一个人，又怎么能够建间的小天堂？身为天王的臣民，你们要尽自己所能，依靠自己的双手，去建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堂。你们把刀从清妖的手里夺了过来，不是一辈子就只能握刀。握刀的手，也应该可以去创造更好的生活。你们的手是......”
有些事情，不能太急。
天国分裂，得不偿失。
李为民在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，自然不可能全盘否认洪秀全所有的一切。
可夹带私货，也是必不可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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